Q:台北市文山的成立感覺比較順利,但後來台北縣要成立五所似乎遭遇滿大的困難。在那麼困難情況下,你為何還是堅持要辦就要五所一起辦?
A:有兩點:第一,如我剛剛所說的,全國性的社區大學都已在萌芽,但大家對於社區大學的認知並沒有太強的共識。雖然各地都有人在籌辦,但大家還是把它定位 在成人教育、終身學習的場所。如果要推行我所說的,真正變成公共參與,提高每個人的自覺、個人的發展以及建立公民社會的目的或理想,我覺得主導或設計規畫 的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另一方面是師資問題。尤其是學術性課程的師資從哪裡來?我會跳進來做這些事情,其實是為了儲備人才,想要在台北縣開五所,讓一大堆 人開始進入實踐。在實踐裡頭,學習和成長,不論是講師或規畫人員,在實踐過程一方面去修正,一方面抓住比較理想的社區大學的設立目的的方向去推行。我會堅 持五所一起辦,是因為規畫是一起這麼規畫的,很多師資也是互通的,以後會有很多交流,從行政支援到教學交流,甚至學員在各地方上課都可以相互承認學分。這 樣就變成很大的人才庫,幾年之內就可以開始外放到各地方去設立社區大學。像許主峰在新莊規畫一陣子,現在基隆要設社區大學,他就跑過去幫忙規畫。成不成熟 是另外的問題,起碼兩三年之後,大家會比較知道社區大學在做什麼,能做什麼,以後碰到困難也比較知道怎麼去克服。
我們總是會把一個理想就認為是理想,跟實踐是脫節的。我個人常不這麼認為。當然有些理想是空泛的。可是很多時候,我覺得像社區大學這種東西,或者像我當初 在弄「410改革」的時候,我知道是時候到了。我覺得客觀條件很重要。一個東西如果是客觀條件不夠的話,那當然是空泛的理想。但如果客觀條件足夠了,接下 來就是主觀條件的問題。主觀條件就是我們自己本身有沒有能力去把這些客觀條件轉換成比較健康的發展方向。我常常覺得主觀條件是不夠的,我的意思是大部分我 看到在做事情的時候,尤其是面對渺不可知的將來,或是還沒有人走過的路,人們一碰到挫折,馬上就認為這是不可行的,是理想,是空泛的,然後就走回頭。這樣 的經驗很壞,就會變成以後沒人再敢試。也許是因為做數學的關係,我自己的個性是這樣,我一天到晚碰到很困難的問題,再困難也一定要想盡辦法去克服,克服不 了再想想其他辦法。那種在困境之中,你一定要試圖費盡所有力氣投入心力去克服它,這經驗對我很重要。其實很多人常講這很困難,我常講這有什麼困難,想想看 以後你又會有一條新的路子繞過去。這很重要,所以在這裡需要有段時間讓大家去面對問題,克服問題。之後,才知道要怎樣到各地方去推行,所以五所要一起弄, 至少兩三年之內,我們就有人才到各地去協助,甚至去推行去規畫。
Q:可是現在縣政府提供的經費很少,似乎要繼續維持都很困難了?
A:(政治人物)他們把它當作政治資源,他們很快就認為這是選舉的票倉。我也不否認這會變票倉。所謂「票倉」,不是像平常一樣說這地方都選誰。他們這樣想 完全是侮辱社區大學。其實社區大學要做的,是讓每個人都有獨立判斷的能力,讓每個人比較清楚知道這個社會在幹什麼。所以政治人物不要以為他們可以繼續控制 人民的選票,而應該虛心地想,當人們比較成熟,能獨立做判斷時,政治人物要調整自己來讓人民支持他,我所謂「票倉」是這個意思。當一位政治人物真正想要為 台灣社會做事,是比較無私的、比較有遠見的人,自然會得到社區大學人員的支持。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在社區大學裡講說我們應該支持誰,至少在我還有權力影響的 時候,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社區大學有可能是票倉沒錯,如果某個政治人物真的做了很好的事情,而人民有能力判斷他做了很好的事情。民主本來就是這樣子, 民主本來也是這樣才有意義。也許這時候開票出來的結果,有可能是社區大學支持某個人。但目前我看不到有這樣的政治人物。政治人物不要太短見。他們太短見 了,因為他們以為這是政治資源,所以就會有爭奪。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斷在發生。到現在,我們還有四千多萬要募齊(四所社區大學的費用),我都不知道要怎麼 辦,實在很困難。「921震災」其實也震到了社區大學。捐款的排擠效用造成我們募款非常困難,擠掉我們本來覺得有可能募到的。現在變得很困難,支撐到十二 月都有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