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顧忠華

開放的知識與開放的大學社區大學運動在一九九七年年底黃武雄老師發表「深化民主、發展新文化」一文後，於一九九八年五月四日正式宣佈「起跑」，點燃 了星星之火，五年多來，確實形成了「燎原」之勢。為什麼會選擇五月四日呢？在大家的記憶中，這一天不只是和提倡民主、科學等「新文化」相關的一個日子，而 且也與象徵著知識普及的「白話文運動」連繫在一起，社區大學最先所標舉的啟蒙精神，可說與五四時代知識份子關心的文化問題一脈相傳。不過，時空更異、物換 斗移，社區大學在台灣目前的情境脈絡下，必須找到一個更恰當的定位，才足以發揮出「槓桿」的力量，掀動社會改革的板塊，讓新的價值觀、新的本土文化從地底 下冒出來，不斷蔓延與擴散。

亦因此，目前規範社區大學的「終身學習法」，頂多只為社區大學在社會教育的場域裡，安插了一個位置，卻沒有辦法提供一條通往更深化學習內容、能夠接軌高等 教育的路徑，這樣的設計，一方面會迫使社區大學自我設限，不再開設學術性課程，另一方面也未能滿足過去失學成人自我提昇知識水準的需求。有鑑於此，社區大 學全國促進會才會致力於推動「開放大學法」，並獲得五十多所社區大學與社會團體的連署與聲援，希望能藉助這個法案，在質與量上大幅改進台灣成人高等教育的 體系。「開放大學法」草案公諸於世以來，空中大學方面表達了若干疑慮，主要擔心的問題包括名稱、性質、排擠作用以及文憑價值等面向，我們不擬在此一一回 應，只從知識在全球化時代的開放性格切入，請所有關心台灣成人受教權乃至社會升級、經濟轉型的朋友們，共同以前瞻性的眼光，求同存異，一起來為建構更合理 的教育制度打拼。

簡要而論，沒有人會否認今日人類社會對於知識的學習，只有愈來愈重視，而學習的方式也會愈來愈多元，任何管制的企圖，往往只是造就了壟斷與投機，譬如近來 不少網站公然販售國外大學文憑，就像一葉知秋，可以了解一個社會不提供足夠的「正途」，想要鑽漏洞的大有人在。在「將心比心」的基礎上，我們完全理解、並 且欣羨空中大學爭取到了頒發文憑的地位，可是台灣還有數百萬的成年人，仍苦於國內成人高等教育的資源過於有限、教法教材過於封閉、評量方式過於一元，以致 無法在更「開放」的環境中，求取高深的知識、開發自己的潛能。如果把眼光投射到這群人身上，其實不只空大諸前輩、連立院諸公也應該好好思索如何使民間更加 開放地辦學、成人更加開放地學習，以便知識更加開放地流通與增長。換言之，「開放大學法」目的是要將成人高等教育的餅做大，嘉惠更多早期未享受到求知樂趣 的社會成員，而不是再用太多條條框框，來限制知識的開放。當然，開放不等於浮濫，這需要制度性的規範來把關，但是隨著知識經濟潮流的興起，台灣再不以開放 的胸襟，大幅度調整現有的成人高等教育政策，那麼等到國外甚至中國大陸的成人高等教育機構紛紛搶佔市場，而立足本土的高品質供給卻無法擴充，恐怕就來不及 挽回了。總歸一句話，「開放大學法」草案容或有不少修正的空間，但千萬不要忽視其在「興利」上的加乘效果，當我們能真實地想像有多少成人可以因此受惠時， 社會也必定會同蒙其利，豈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