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美幸
當要寫這則訪問時,其實是心理有點忐忑,由於台灣對待外籍新娘的異國婚姻案例特殊;也擔心語言溝通受限;加上對她們過去的生活形態不甚理解... 等。後來證實無疑是庸人自擾,因為所面對的是一位大方健談、中文程度極好的台灣媳婦。文蘭,她是位柬埔寨姑娘,23歲那年從柬埔寨嫁來台灣,今年29歲, 已經是一個女兒、一個兒子的媽媽。電話訪問的那一天,她早上剛參加過畢業典禮,從高雄市正興國小結業。多了一項與這塊土地的關係,也算是台灣對她們的小小 認同。文蘭個性有點倔強、不服輸,喜歡幫助人,常想到各處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小時後,成績不錯,一直維持在班上的前三名,也曾有過志願要當國家的老師。但後來,因為學校的一些制度令人失望而放棄了,轉而學習中文,準備投入翻譯這個 職場。因為在柬埔寨,翻譯的工作既高尚、報酬也不錯。她在柬埔寨正是從事翻譯佛經工作,雖然算是義務性,但佛堂所提供的零用錢,倒也足夠應付生活開支。也 不知,到底是年少無知?還是對未來的憧憬,給了她勇氣,讓正值花樣年華的她,情願用自己的青春、自由做賭注,千里迢迢、離鄉背井,遠嫁到人不識、地不熟的 台灣。她告訴我說:「當初一半是賭氣、一則充滿好奇嫁到台灣來。到這裡才發現與仲介媒婆講的還是有點出入。從新選擇,決不會再走回頭路。因為真的很辛苦,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真是勇氣可加」。然而,比起其他外籍新娘,她算是幸運,因父親是廣東人,也講中文,所以沒有語言上的適應問題。
生活就像一般媳婦,白天有固定工作,在高雄前鎮的一家印刷廠上班。反而是先生的工作、收入都不是很穩定。到社區大學上課有一年了,是何青蓉老師引薦的。她 很感激何老師為她們所做的事情,並說:「在社區大學上課,輕鬆又踏實。尤其在很寂寞、脆弱的時候,總會感到有一絲絲的溫暖。所以,上完課,心情通常都不 錯」。「記得有堂課,大家一起討論未婚、已婚、不婚之間的差異。聽完之後對生活的認知很有幫助。」「還有一回,何老師請了一位律師來講課,提出了一些有關 外籍新娘的權益與法律問題,還惹來一些家長的抗議,說是學校教壞我們。」至此文蘭深深感慨又說:「台灣對待外籍新娘那種用錢買來先入為主觀念很不好,分別 心與差異性太大。我們婚都結了,孩子也生了,難道不能用正常的心態去接受嗎?畢竟都是人呀!而且所花的錢大部分都落入仲介的口袋。
這些問題說嚴重很嚴重!說不嚴重?似乎也沒有人真的在意。我是一位很傳統的人,總覺得是嫁雞隨雞,再來是因為孩子吧!夢想,真的不敢想了。」「本來,日復 一日,對生活漸漸失去想像,但自從去台北參加「社區大學第五屆全國研討會」回來後,看大家都那麼認真,又燃起了新希望,未來還是有可能,可以走的更好。我 蠻喜歡台灣,縱然有些不滿,但會看在小孩的份上,努力把生活過好。」最後,她希望社會或什麼單位,能多多提供給外籍媳婦語言上溝通的幫助;以及心情的照顧 安慰。以減少因為溝通不夠,所引起的家庭問題。聽她從電話裡傳來,有時樂觀、時而悲觀的語調。讓人覺得,台灣社會真的疏於照顧這些姻親移民。也正好,社區 大學出其不意,在她們感到孤寂的時候,適時給予依靠的溫度,並試著提供足夠的生活智慧,好讓她們去撫平處於異域所衍生無助的心情。也許,在以「人」為主角 的文化社會裡,國籍不同不應是座屏障。關懷之必要;認同之必要。長遠來講,讓她們多吸收點所居住環境的人情世故,不正好去教育下一代嗎?